當人(ren)們(men)在歲末回望2019年時，“垃圾分類”無疑是(shi)年度熱詞之(zhi)一。

今年6月,住建部等部門發布(bu)關于(yu)在全(quan)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全(quan)面開(kai)展生活垃(la)圾分類工(gong)作的通知(zhi)，將全國46個(ge)城市帶上(shang)了強制垃圾分類的(de)“快車道”。7月(yue)，《上海市生活(huo)垃圾管理條(tiao)例》正式施行(xing)，這(zhe)份(fen)條(tiao)例被(bei)稱為(wei)“史(shi)上最嚴(yan)”。

8月2日，杭(hang)州，一位志愿者(zhe)通過掃描二(er)維碼對(dui)垃圾投放者(zhe)進行評(ping)分。

8月7日，上(shang)海，志愿者監督居民(min)做好垃圾分類處(chu)理。

湖北(bei)、黑龍江等地將(jiang)農村生活垃圾分類(lei)提上議程；46城(cheng)計劃明年底前(qian)基本建(jian)成(cheng)生活垃圾分類處理(li)系統(tong)

其后(hou)兩個月，包括北京、廣州(zhou)、杭州(zhou)、重慶(qing)、深圳在內的多個城市悄然提(ti)速，將(jiang)垃圾分類提(ti)到(dao)了城市管理的重要位置。46個垃圾分類重點(dian)城市的目標是，在2020年(nian)底前基本建成生活垃圾分類處理系統。

垃圾分類，經過多年(nian)的波瀾(lan)不(bu)驚后，正式迎來一場全面的攻(gong)堅(jian)戰。

變化

多個城市(shi)加速推進垃(la)圾分類

拎著剛(gang)吃完(wan)的(de)漢(han)堡盒和(he)可樂(le)杯，老鄧和(he)小金站在上海虹橋火(huo)車站，有些不知所措(cuo)。

兩人這回(hui)從北(bei)京(jing)到上海(hai)來(lai)出差，雖(sui)然早已對全民熱議的(de)上海(hai)垃圾(ji)分類(lei)新規有所耳聞，但來(lai)到“實戰”現場，還是(shi)對手上(shang)的垃圾(ji)犯了愁。

老鄧在出站大廳(ting)轉了轉，發(fa)現(xian)了佇立在拐角處(chu)的(de)兩個垃圾(ji)桶，興(xing)致(zhi)勃(bo)勃(bo)地(di)拉著同事走過去，開(kai)始(shi)察看垃圾(ji)桶上的(de)分類指引。“污損塑料袋屬(shu)于干垃圾(ji)，一次性餐具也是(shi)干垃圾(ji)”，根據指引(yin)，兩(liang)人小(xiao)心翼(yi)翼(yi)地把手上的垃(la)圾投放進了對(dui)應的垃(la)圾桶。

“第一次這么細致地(di)扔垃(la)圾，感覺(jue)挺新鮮，也真是挺難(nan)的，回頭還得(de)好(hao)好(hao)研究一下。”想到接下來幾天都要在對(dui)垃圾的(de)嚴(yan)格分類中度過，老鄧(deng)有點擔(dan)憂。

上海市(shi)正(zheng)式實施生(sheng)活垃(la)圾強(qiang)制分類兩個(ge)月(yue)后，老鄧和(he)小金居住(zhu)的北(bei)京(jing)，開始全力推動(dong)《北(bei)京(jing)市(shi)生(sheng)活垃(la)圾管理(li)條例》修法(fa)，市(shi)、區、鄉鎮三級近1.5萬名人大代表走(zou)進街道社區，圍繞(rao)生活(huo)垃圾是否(fou)應實施(shi)總量控制、一(yi)次(ci)性(xing)用品(pin)是否(fou)要禁止等問題，聽取基層意見。

和北京一樣(yang)啟(qi)動修法的(de)，還有杭(hang)州。8月(yue)，新修訂的(de)(de)《杭州(zhou)市(shi)生活垃圾(ji)管理條例(li)》正式施行，最直(zhi)觀的(de)(de)變化是(shi)將杭州(zhou)市(shi)民叫慣了(le)的(de)(de)“餐廚垃圾”改成“易腐垃圾”。

廣(guang)州開始試(shi)點“定時定點”垃圾(ji)分類(lei)投放(fang)和樓道撤桶，并發布新版(ban)生活垃圾(ji)分類(lei)投放(fang)指南。重慶著力(li)解決“先分后混”，專門明確不同收運主體和收運方式進(jin)行(xing)分(fen)類(lei)運輸。

省級(ji)層面(mian)，8月21日，浙(zhe)江發布(bu)全(quan)國(guo)首(shou)部(bu)城鎮(zhen)生(sheng)活垃(la)圾(ji)(ji)分(fen)類省級標準，統一分(fen)類設施(shi)標識，明確操作(zuo)規范(fan)。陜西、廣(guang)西等開(kai)始部(bu)署(shu)全(quan)省（區）垃(la)圾(ji)(ji)分(fen)類工作(zuo)。湖北、黑龍江更先行一步，將農村生(sheng)活垃(la)圾(ji)(ji)分(fen)類提上議程。

繼《上海市生(sheng)活(huo)垃圾管理條例》正式(shi)實施(shi)后，全(quan)國多個省市紛紛駛上垃圾分類的“快(kuai)車(che)道(dao)”，與住建部(bu)等九部(bu)門今年6月聯合發(fa)布的一(yi)份通知不無關系。

通知明確(que)表示(shi)，自(zi)2019年(nian)起，在(zai)全(quan)國(guo)地級及(ji)以上(shang)城市全(quan)面啟動生活垃圾(ji)分類工作(zuo)。到(dao)2020年，46個重點(dian)城(cheng)市(shi)要基本建成生(sheng)活(huo)垃(la)圾分類處理系統。其他地級城(cheng)市(shi)實現公共機構生(sheng)活(huo)垃(la)圾分類全覆蓋(gai)，至少有1個街道基本建成生活垃圾分(fen)類示范片區。

時間(jian)表已經明確，全國城市(shi)生活垃(la)圾分(fen)類的“元(yuan)年”，已經到來。

轉折

一場全新的垃(la)圾分(fen)類“突圍(wei)戰(zhan)”

我(wo)國首(shou)次(ci)進(jin)行生活垃圾(ji)分類嘗試，是(shi)在2000年。原建設部(bu)將北京、上(shang)海、廣州、深圳、杭州、南京、廈門、桂林(lin)8個城(cheng)市確定(ding)為“生活垃圾分(fen)類收集試(shi)點城市(shi)”。

這一輪垃(la)圾(ji)分類試(shi)點，以資源回收為目(mu)的，從分類類別、標(biao)準，到后(hou)續(xu)處(chu)理(li)方法(fa)、設(she)施，及配套政策(ce)、綜(zong)合(he)利用(yong)方案，都存(cun)在(zai)大(da)(da)量問題有待研究。在(zai)環(huan)保研究者、北師(shi)大(da)(da)環(huan)境史博(bo)士毛達(da)看來，當傳統的垃(la)圾(ji)處(chu)理(li)思(si)路沒有完全推翻，慣用(yong)的處(chu)理(li)技術還可(ke)以應(ying)付(fu)問題，自然就不會(hui)有太大(da)(da)改變。

“過去對待垃圾的(de)思維錯了(le)。”廣州環(huan)保(bao)公益人士(shi)“巴索風(feng)云”說。“巴(ba)索(suo)風(feng)云”另一個身(shen)份，是(shi)廣(guang)州(zhou)城(cheng)市廢棄物(wu)處(chu)理公共咨詢委(wei)員會委(wei)員羅建明。關注和參與廣(guang)州(zhou)垃圾分類工作(zuo)多(duo)年，他認為廣(guang)州(zhou)垃圾分類進(jin)展緩慢的原因，同全國許多(duo)大(da)城(cheng)市一樣。

“過(guo)去對垃圾(ji)的忽視積累了很(hen)多(duo)歷史遺留問題。比如長期的垃圾(ji)堆放(fang)和燃(ran)燒、粗放(fang)的廢物處理方式，城(cheng)市里可利用(yong)土地和資源的減少(shao)也(ye)越來(lai)越明顯。近(jin)十年來(lai)，按照傳(chuan)統(tong)思(si)路新建(jian)相關處理設施(shi)引起的反對聲音也(ye)很(hen)多(duo)。”

垃圾分類是一(yi)(yi)場(chang)持(chi)久戰。但這一(yi)(yi)輪席卷全國的垃圾分類，更(geng)像是一(yi)(yi)場(chang)突圍戰。

打(da)響此(ci)輪突圍頭炮的上海，在管理條例施行第一天上午，就針(zhen)對(dui)垃(la)圾(ji)混裝和(he)分類不明(ming)向一家酒店、一家商場開出整(zheng)改單。

上(shang)海并不是(shi)全(quan)國首個對垃(la)圾(ji)(ji)分類立法的城市(shi)。國內首部以立法形式規(gui)范垃(la)圾(ji)(ji)處理行為的地(di)方性(xing)法規(gui)，《北京市(shi)生活垃(la)圾(ji)(ji)管(guan)理條例》早已于2012年(nian)3月起實施。2015年至(zhi)2019年，杭州、銀川、廣州、宜春(chun)、太原、長(chang)春(chun)相繼(ji)出臺生活(huo)垃圾(ji)管理條例，明確將垃圾(ji)分(fen)類納(na)入法治框架。其他(ta)先行先試的垃圾(ji)分(fen)類重點城(cheng)市，也都(dou)先后出臺了相關管理辦(ban)法或實施方案(an)。

但這(zhe)些城市的垃圾分(fen)類收效(xiao)甚微(wei)。

毛(mao)達認(ren)為，雖然有(you)一(yi)些城市(shi)對(dui)垃圾分類進行了(le)立法，但無論是(shi)從(cong)分類方式、處(chu)罰標準(zhun)還(huan)是(shi)執(zhi)行力(li)度來看，各個城市(shi)對(dui)垃圾分類都存在區(qu)別對(dui)待，“中國垃(la)圾分(fen)類歷史不長，長期以來，垃(la)圾分(fen)類似乎一直是一件(jian)應該做(zuo)但沒有(you)那(nei)么著急(ji)的事情，這樣對法規的貫徹和執行就大(da)打(da)折扣。”

上海的“一鳴驚人”，除了引發全民熱議的(de)“干濕垃(la)圾”的(de)分類(lei)，更源(yuan)于前所未有的(de)強(qiang)制執(zhi)行力度。“至少(shao)經過了四年的醞(yun)釀、深(shen)化，起碼從2015年(nian)開始，垃圾分類(lei)就被(bei)放到(dao)生態文明(ming)建設的優先位(wei)置(zhi)，這幾年(nian)也(ye)多次得到(dao)強(qiang)有力的頂層推動(dong)。”毛達說。

如今，對廣州(zhou)或(huo)者其他(ta)任何一(yi)個飛(fei)速發展中的中國城市來說，垃(la)圾分類已經(jing)演變成一(yi)場(chang)“不(bu)得不(bu)分(fen)”的突(tu)圍戰。

爭論(lun)

如何分類能更好(hao)地“對癥(zheng)下藥”

“垃圾分類勢不可(ke)擋，但(dan)首(shou)先要搞(gao)明白‘分什么’和(he)‘怎(zen)么(me)分’，才(cai)能對癥下藥。”研究垃圾分(fen)類多年，中國城(cheng)市(shi)建設(she)研究院總工程(cheng)師、住房和城(cheng)鄉建設(she)部環衛(wei)工程(cheng)技術研究中心副(fu)主任徐海(hai)云始終認為(wei)，這項工作必須堅持問題導向。

這(zhe)也(ye)是大多數普通民(min)眾想(xiang)搞(gao)明白的第一件事情。

聽說(shuo)上海要開始垃圾分(fen)類時，今年6月剛到(dao)上(shang)海(hai)工(gong)作的小圓有點著急(ji)，“不是不愿意分(fen)，是那么多垃圾，到(dao)底怎(zen)么分(fen)呀。”更(geng)讓小(xiao)圓頭疼的是(shi)，上海提出的“干垃(la)圾”和“濕(shi)垃圾(ji)”，她(ta)聞(wen)(wen)所未聞(wen)(wen)。

下(xia)載官方分(fen)(fen)類(lei)指引(yin)，添加分(fen)(fen)類(lei)查詢小程序(xu)，玩分(fen)(fen)類(lei)小游戲，朋(peng)友(you)圈(quan)刷到(dao)垃(la)圾分(fen)(fen)類(lei)的文(wen)章都要(yao)點開看(kan)看(kan)，為了成為垃(la)圾分(fen)(fen)類(lei)的“優等生”，小圓做足了(le)功課(ke)。

“干(gan)垃(la)圾(ji)、濕(shi)垃(la)圾(ji)，同以(yi)前慣用的(de)其(qi)他(ta)垃(la)圾(ji)、廚余垃(la)圾(ji)或(huo)易腐垃(la)圾(ji)，本(ben)質上沒有太大區別。但干(gan)濕(shi)的(de)提法(fa)不常(chang)(chang)見，有一些(xie)物品在這一分(fen)法(fa)中的(de)分(fen)類，也不符合常(chang)(chang)識(shi)，自然(ran)就會引發許多誤會。”

在(zai)徐海(hai)云(yun)看來，垃圾分類的表(biao)述應該通俗易懂“接(jie)地(di)氣”，相較(jiao)于上海的干(gan)濕分類，他更推薦采用“廚余垃圾”和“其他垃圾(ji)”的提法。

這既是(shi)全國統一的大(da)標(biao)準，也(ye)是(shi)目前最簡單常見(jian)的分類方(fang)法。在(zai)46個垃(la)圾(ji)分類重(zhong)點城(cheng)(cheng)市中，大部(bu)分城(cheng)(cheng)市對垃(la)圾(ji)分類采取(qu)的(de)也是(shi)有害(hai)垃(la)圾(ji)、可回收物(wu)、廚(chu)余垃(la)圾(ji)、其他垃(la)圾(ji)的(de)“四分法”。

有個(ge)別(bie)城(cheng)市還(huan)采用了“易腐(fu)垃圾”的(de)(de)提法。杭州(zhou)新修訂的(de)(de)《杭州(zhou)市生(sheng)活垃圾管理條例》，最(zui)直觀的(de)(de)變(bian)化就(jiu)是(shi)把“餐(can)廚垃(la)圾”改為“易(yi)腐垃圾(ji)”。

“相對廚(chu)余(yu)垃(la)(la)圾，易(yi)腐垃(la)(la)圾包(bao)容性更強，包(bao)括廚(chu)余(yu)垃(la)(la)圾、餐飲甚至園林綠化垃(la)(la)圾；與濕(shi)垃(la)(la)圾相比，易(yi)腐垃(la)(la)圾是一個更精(jing)準的(de)(de)概念，對應(ying)的(de)(de)是垃(la)(la)圾后續的(de)(de)降解處理，也是一個更通(tong)俗的(de)(de)表達，產生的(de)(de)爭論(lun)相對會更少。”毛達解釋說。

徐(xu)海云(yun)認為，在慣用的(de)“四(si)分法”大前(qian)提下，進行(xing)垃圾分類(lei)的(de)城市完全可以“因地制(zhi)宜”，根據地區習(xi)慣和處理(li)技術，去試(shi)著(zhu)進行更精(jing)細的分類。

毛達贊(zan)同這一觀點(dian)。“多種類(lei)的分(fen)類(lei)試點可以(yi)縮小到一個社區、一個單位，例如通過向社會企業購買服(fu)務，實現更精準的分(fen)類(lei)，也不會因為(wei)怕(pa)分(fen)錯而抗拒分(fen)類(lei)。”

“分(fen)類的(de)目的(de)一(yi)是減少終(zhong)端焚燒(shao)和填埋的(de)垃圾量，二是讓能利用的(de)重新(xin)利用，同時考慮居民的(de)方便性。” 羅建明也認(ren)為，垃圾(ji)怎么分，各城(cheng)市可以有(you)自己(ji)的考(kao)量，而這個依據，可能就是回(hui)過頭想(xiang)(xiang)想(xiang)(xiang)，“我(wo)們(men)為什(shen)么要分類”。

“對(dui)比發達國家，我們當前生活垃圾分(fen)類(lei)的(de)短(duan)板是(shi)(shi)有害垃圾收(shou)集，重點(dian)是(shi)(shi)可回收(shou)物，難點(dian)是(shi)(shi)廚(chu)余(yu)垃圾。有害垃圾分(fen)類(lei)收(shou)集的(de)問題是(shi)(shi)如何建(jian)立體系，可回收(shou)物分(fen)類(lei)收(shou)集的(de)問題是(shi)(shi)如何精(jing)準，廚(chu)余(yu)垃圾分(fen)類(lei)收(shou)集的(de)問題是(shi)(shi)找到肥料出路。”如何破解這一連串難題，在徐(xu)海云看來，參與(yu)者(zhe)的意愿和垃圾的出路是關鍵(jian)。

考驗

分(fen)好(hao)類的垃圾“出路”在哪(na)兒

有(you)時候，參與者的(de)意愿(yuan)與垃圾的(de)出路(lu)直(zhi)接掛鉤。

“不(bu)會分可以學，學會了(le)記住了(le)形(xing)成習慣了(le)，自然就分得好。”常居廣州(zhou)的雯雯說，她更想了(le)解的，是“分好的垃圾(ji)去哪里了”。

“我分類后(hou)的垃(la)圾有(you)(you)進行精細(xi)處(chu)理嗎(ma)(ma)？有(you)(you)實現再(zai)利用嗎(ma)(ma)？有(you)(you)產生(sheng)環境效應嗎(ma)(ma)？這是(shi)我垃(la)圾分類的動力和意義。”雯(wen)雯(wen)覺得，每(mei)一(yi)個參與垃圾分類(lei)的(de)人(ren)，都有權知道答案。

“以上海為例，如何把社會(hui)動員產(chan)生(sheng)的短期效(xiao)應轉化為居民自愿分類的長(chang)期效(xiao)應，關鍵就在于后續的垃圾處理是否到(dao)位。”毛達(da)說。

根據上(shang)海(hai)市綠化(hua)和市容(rong)管理局公布的(de)最新(xin)數(shu)據，截止(zhi)到(dao)8月(yue)底，可回收(shou)物回收(shou)量達到4500噸/日，較2018年(nian)底(di)增(zeng)長了5倍；濕垃圾分出量達(da)到9200噸(dun)/日，較2018年底(di)增長(chang)了1.3倍；干垃圾處置量低于(yu)15500噸/日，比2018年底減少了(le)26%。

但截(jie)至6月中旬，上海配置及涂裝的濕(shi)垃圾車是982輛(liang)、干(gan)垃圾(ji)車3135輛，干(gan)垃圾焚(fen)燒能力為1.93萬(wan)噸/日，濕(shi)垃圾資源(yuan)化利用能力為5050噸/日。

濕垃(la)(la)圾(ji)量的(de)顯著增加，對上海在(zai)垃(la)(la)圾(ji)裝運和(he)(he)終端處置方面的(de)規劃(hua)和(he)(he)建設，是一個極(ji)大的(de)考驗。“不(bu)僅僅是上海，終端處理設施的建設，是對這一輪(lun)實行垃圾分類的城(cheng)市的集(ji)體考驗。”羅建明說。

“矛盾(dun)在(zai)于，分類(lei)出來(lai)的(de)(de)東西一定要有去(qu)處(chu)，意味(wei)著需(xu)要相關的(de)(de)處(chu)理企業(ye)、技(ji)術以及(ji)場地(di)，乃至一個完善的(de)(de)產業(ye)園，最(zui)后面臨的(de)(de)問(wen)題是需(xu)要土地(di)。但(dan)過去(qu)的(de)(de)城(cheng)市或區域規劃，多把重點放在對工業、商業和住(zhu)宅區的規(gui)(gui)劃上(shang)，卻極少(shao)考(kao)慮(lv)當(dang)城市(shi)規(gui)(gui)模(mo)達到一定級別，需要建多少(shao)處(chu)理設施(shi)、提供多少(shao)場地(di)來滿足區域人口產生的規(gui)(gui)模(mo)垃圾處(chu)置。”普通城市尚且如(ru)此(ci)，寸土(tu)寸金的(de)大(da)城市更(geng)難(nan)。

在2016年針(zhen)對垃(la)(la)圾分類的一份(fen)建(jian)議中(zhong)，羅(luo)建(jian)明供職的宜居廣(guang)州生態(tai)環境保護中(zhong)心提到，應該因地(di)制宜地(di)鼓(gu)勵(li)設置循環產業基(ji)地(di)及餐廚垃(la)(la)圾處理(li)基(ji)地(di)。

徐海云認為，廚余(yu)垃圾收(shou)集處理(li)建設規模應該以需求決定(ding)能力。“根據有(you)(you)多少土地可以接納有(you)(you)機(ji)堆(dui)肥，決定廚余垃圾(ji)收集(ji)處理(li)規模(mo)，避免(mian)像韓國(guo)、日(ri)本廚余垃圾(ji)收集(ji)后(hou)沒有(you)(you)利(li)用途(tu)徑，最后(hou)不(bu)得不(bu)再進入(ru)處理(li)廠的教訓。”

可以確(que)認的是(shi)，與前(qian)端分類(lei)相(xiang)匹配(pei)的處理設施建設正(zheng)在加快。

今(jin)年7月，住(zhu)建(jian)部明確(que)，2019年，46個(ge)重(zhong)點城市計劃投入213億元，加快生(sheng)活(huo)垃圾處(chu)理設施建(jian)設。

住建(jian)部(bu)也(ye)在(zai)今年下發通知明確提(ti)出(chu)，根據分(fen)類后的干垃圾(ji)產生量及其趨勢，“宜(yi)燒(shao)則燒(shao)”“宜埋(mai)則埋(mai)”，加快(kuai)以焚燒為主的生活(huo)垃(la)(la)圾(ji)(ji)處(chu)理設施(shi)建(jian)(jian)設。針對(dui)濕垃(la)(la)圾(ji)(ji)，加快(kuai)濕垃(la)(la)圾(ji)(ji)處(chu)理設施(shi)建(jian)(jian)設和改造，統籌解決(jue)餐廚垃(la)(la)圾(ji)(ji)、農貿(mao)市場垃(la)(la)圾(ji)(ji)等易腐(fu)垃(la)(la)圾(ji)(ji)處(chu)理問題，嚴禁餐廚垃(la)(la)圾(ji)(ji)直接飼(si)喂生豬。同(tong)時，加快(kuai)生活(huo)垃(la)(la)圾(ji)(ji)清運(yun)和再生資源回收利用體系建(jian)(jian)設，鼓勵生活(huo)垃(la)(la)圾(ji)(ji)處(chu)理產業園(yuan)區建(jian)(jian)設。

立(li)法

處罰要對準扔垃圾(ji)的“痛點(dian)”

眼(yan)下，擺在城市管理者(zhe)們面前(qian)的(de)另一道難題，是立法。

隨(sui)著垃(la)圾分類的(de)推行，無論是(shi)正在修法(fa)的(de)城市，還(huan)是(shi)即(ji)將立法(fa)的(de)城市，面(mian)臨的(de)焦點之一，是(shi)違規投放垃(la)圾的(de)處罰。

在(zai)46個生活垃圾分(fen)類重(zhong)點城(cheng)市中(zhong)，大部分(fen)已立法的(de)城(cheng)市都在(zai)相關條例中(zhong)明(ming)確了對個人違規(gui)投放的(de)處罰(fa)。上海、重(zhong)慶、杭州等21個城市明確(que)，未分(fen)類投放(fang)或隨意傾倒堆放(fang)垃(la)圾，最高(gao)可處200元罰款。

對此，徐海云認為，未分類(lei)投放和隨意傾倒堆放應(ying)該區分開(kai)來。“垃(la)圾分類是相對(dui)的，其他垃(la)圾桶中(zhong)什么都(dou)(dou)可(ke)以(yi)有(you)，什么都(dou)(dou)可(ke)能有(you)，以(yi)分類準確與否進(jin)行(xing)處罰(fa)，難以(yi)執(zhi)法。”

在他看來，處罰(fa)應聚焦偷倒垃圾、亂扔垃圾上。“在一些發達(da)國(guo)家(jia)，因為對(dui)其他垃(la)圾(ji)進行(xing)計量收費，為了(le)減少支出(chu)，偷倒垃(la)圾(ji)難以避(bi)免，特別在收入不(bu)是很高的時期，問題尤為突出(chu)。”

“在中(zhong)國，垃(la)圾(ji)分類的一大攔路虎，就是扔(reng)垃(la)圾(ji)沒有痛點。”對于是否應該將未分類投放納入處罰，羅建明的意見是肯(ken)定的，“不(bu)分類不(bu)會受到處(chu)罰，分類反而增加麻煩，誰愿意去做呢？”

“在(zai)一些垃圾分類(lei)水平高的(de)國(guo)家，比(bi)如(ru)在(zai)日(ri)本，生活垃圾不分類(lei)處理(li)，會(hui)面臨不接收清理(li)；在(zai)韓國(guo)，垃圾投(tou)放點設有攝像頭，監控居民(min)是否分類(lei)投(tou)放。”羅建明說，針對違規投放(fang)垃圾的處罰難度大(da)，這在全世(shi)界(jie)都是存在的。但無(wu)論是靠基層監督還是執法抽查(cha)，必須把處罰看作很嚴肅的一件(jian)事情，執行下去。

垃圾分類要(yao)真(zhen)正(zheng)進行到底，強制措施必不可少，“沒有痛點(dian)，現狀無法改變”。

另(ling)一個焦(jiao)點(dian)，是(shi)垃(la)圾收費制度。2017年出(chu)臺的《生(sheng)活垃圾(ji)(ji)分(fen)類制(zhi)(zhi)度實施方案》提出(chu)，要按照(zhao)污染者付費(fei)原則，完善垃圾(ji)(ji)處理收費(fei)制(zhi)(zhi)度。2018年，國家(jia)發(fa)改委明確，在2020年底前全國城市全面建(jian)立垃圾(ji)收費(fei)制度，對具(ju)備條件的(de)居民用戶，實行計量(liang)收費(fei)和差別化收費(fei)。

但此次大刀闊斧進行垃圾管理改革的上海，卻并(bing)未針(zhen)對居民生活垃圾實(shi)施收費制度，只在條(tiao)例中原則(ze)性地(di)規定了“逐步(bu)建(jian)立按量計(ji)(ji)費、分類計(ji)(ji)價(jia)的生活垃圾處(chu)理收費制(zhi)度”。

上海市綠化和市容管理局(ju)局(ju)長(chang)鄧建平對此解釋，“目前時機還不成熟”。

羅建(jian)明建(jian)議(yi)，按量收費(fei)、分類收費(fei)的制度有必要建(jian)立起(qi)來，“誰產生誰付費(fei)(fei)，多產生多付費(fei)(fei)，不同類別收(shou)費(fei)(fei)價格不同，才能調動社會習慣的轉變(bian)。”

前瞻

垃圾減量背后(hou)的循(xun)環(huan)經濟(ji)

作為(wei)“零廢棄聯盟”的發(fa)起人，毛達還談到與垃圾(ji)分(fen)類相關的另一個概(gai)念：源頭(tou)減量。“這超出了垃圾分類(lei)的范疇，但我認為垃圾管(guan)理(li)要把源頭減量放在第(di)一位”。

這與一些年輕人對垃(la)圾(ji)的(de)態度不(bu)謀而(er)合。“考慮到垃(la)圾分(fen)類的時間成(cheng)本，我更愿意試(shi)試(shi)在(zai)日常(chang)生(sheng)活中減少垃(la)圾的產(chan)生(sheng)，比如挑戰一(yi)個月只生(sheng)產(chan)一(yi)罐子垃(la)圾。”廣州(zhou)姑娘漠漠認為，這可能(neng)比分類更具有環(huan)保意義。

在(zai)上(shang)海(hai)工作的(de)小馬對此深(shen)有體會(hui)。自從(cong)上(shang)海(hai)實施垃(la)圾分類后(hou)，他(ta)最直觀的(de)變化是：不點外賣了(le)。

“垃(la)圾分類后(hou)，小區(qu)實行(xing)定時定點投(tou)放(fang)。但(dan)作為(wei)一名‘996’上班族，通常會錯過規定的垃圾(ji)投放時間(jian)。”小馬覺得分(fen)垃圾太麻煩，干脆減少制造垃圾，降低倒垃圾的(de)頻率。

“從源(yuan)頭上預(yu)防垃(la)圾產生，不(bu)僅(jin)僅(jin)是個人行為，在(zai)歐洲一些國家，促進垃(la)圾源(yuan)頭減(jian)量是循環經(jing)濟的一部分，并且(qie)形成了法律(lv)性(xing)的制度。”毛達認(ren)為，垃圾管理中的政(zheng)策優惠和經(jing)濟激勵措(cuo)施，也(ye)應該合理分配(pei)給減少垃圾產生的前端環節。

參考(kao)歐盟和一(yi)些歐洲國家，“對采用可回收或再(zai)利(li)用包裝(zhuang)的(de)生產商、多元化處(chu)理(li)設施企(qi)業(ye)(ye)以及垃圾分類(lei)的(de)周邊社會(hui)企(qi)業(ye)(ye)，都會(hui)給予一定的(de)經濟優惠，而不是完全(quan)投入到末端的(de)垃圾處(chu)理(li)中。”

“包含類似(si)內容的循(xun)環經濟政策一定要盡快完善出臺。”羅建明(ming)希望，不論是(shi)垃圾分類的立法(fa)，還(huan)是(shi)垃圾管(guan)理(li)中的配套政策，未來能(neng)夠形成統一(yi)，土地支持、回收基金、循環經濟都能(neng)在垃圾管(guan)理(li)中實現對接。

“這樣的頂層設計當然很難，就像垃圾(ji)分類一樣，很多人也覺得難。”但羅(luo)建(jian)明認為，應該(gai)對(dui)此(ci)保持信(xin)心。

他(ta)想起自己曾經在(zai)廣(guang)州珠江新(xin)城見到的一個女孩。

“她手上提著一兜(dou)垃(la)圾(ji)(ji)，路過垃(la)圾(ji)(ji)桶時(shi)卻(que)沒有停留，直到走(zou)到一排(pai)分類擺放的垃(la)圾(ji)(ji)桶前(qian)，她停下來了(le)，把塑(su)料袋(dai)打開，將(jiang)里(li)面(mian)的垃(la)圾(ji)(ji)倒進廚余垃(la)圾(ji)(ji)桶，又把塑(su)料袋(dai)扔到了(le)其他垃(la)圾(ji)(ji)桶。”

那是垃圾(ji)分類波瀾不驚的2013年，這件(jian)事情讓(rang)羅建明一(yi)直記到現在。“這么多年，我相(xiang)信一直(zhi)有人在生(sheng)活(huo)中堅持(chi)分(fen)類，也(ye)會有越(yue)來越(yue)多的人參(can)與進來。這是一件值得堅持(chi)下去(qu)的事(shi)情”。